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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我們即將墜落至地時,厄斯托爾一鼓翅,帶著我迅速攀升回高空中。看著腳下的森林,我已失去第一次飛行的驚恐,唯獨對於身後漸漸逼近的濃烈黑煙感到沈重的擔憂。


漸漸地,我們已經接近森林的邊緣,然而,直到距離夠近時我才發現,在那海濱竟也滿佈了渲染整片天空的烏煙瘴氣--教徒正等在那裡。

「厄斯托爾,那裡!」我試著擺動被他抓著的手臂。他沒有答腔,只是把我的手握得更緊,那令人喘不過氣的蠻橫令我稍稍冷靜下來:「別過去那裡啊!你沒有看見嗎?」

在不停掃過的泠洌夜風中,我的話顯得模糊不清,而他依然沒有答覆,朝著同樣的方位飛去。

越接近大海,厄斯托爾飛得越低,也更加接近那片火光。我的鞋子擦過了樹梢,濃烈的煙硝味薰得我無法睜眼,不能呼吸。我勉強往上看去,卻發現他已被隱沒在黑霧中,唯一能見的,是那雙緊抓著我的手。

突然,他急遽驟降,完全撲進火光之中。

「厄斯托……咳咳……」我痛苦掙扎,四周炙熱的溫度使我幾乎昏了過去:「莫非,他一開始就打算……」後面的話,我不想去想,也不敢想。

忽地一陣灼熱刺痛,火舌已經悄悄抓住我的足踝,以侵略者的氣勢迅速蔓延至我破爛的長褲上。我痛得叫出聲來,淚水與汗水洗和著臉上的煙灰流入口中,嗆的我咳嗽連連。

眼看越來越接近火海中心,我的意識也越來越模糊。這時,一個冰冷堅硬的東西滑下我的胸口,我勉強睜開眼睛向胸前看去,發現脖頸間戴著的竟是厄斯托爾最珍視的水晶項鍊。

他在臨危之際給我這項信物,究竟是抱持著什麼樣的心情?無奈?抑或是即將赴死的悲壯?時間過去,這些皆不可考,重要的是,至今我才發現,長期的相處下來,我其實從未真正了解過他,而那時的我,在收下信物的剎那間,交織著危急與絕望氣圍中,所想的更不至如此細膩了。

在我還百思不解其意的同時,一股源自於他手臂的強力將我一把拉了上去,瞬間,我已經被他緊摟在懷中。我瞪大了眼睛,驚愕地不知該如何反應,他低下頭,在我耳邊喃喃道:「活下去!」

接著,我的身子一輕,整個人失去了平衡,並以急速墜落。在墜入火海的前一刻,我抬起頭,看見了他第一次,也是最後一次的微笑。那淡淡的,帶著失落與歉意的笑容,是我永生難忘的畫面。

「厄斯托爾!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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