腳踏實地的感覺真好，經過了五天的搖晃與奔波，我們終於抵達阿耳格民族共和國，同時結束了我生命中第一次航行。
恩格斯兄妹倆一前一後地跨著大步，迅速通過港口的卸貨區域，而我必須以小跑步才得以跟得上他們。繞過一匹匹廉價布料，邊看著在搬運的工人們，在我眼中，一切的事物都是新奇的。瞥了瞥跟在我身後的小查，我們漸漸偏離了路線，繞到了另外一條路上。
「叔叔，這是哪裡來的水果？」我拿起一顆閃著耀眼藍綠色光芒的果實，對一位裸著上身，肌肉結實的工人問道。他放下了手臂上的木箱，轉了身過來面對著我，並從後腰際抓下一條灰撲撲的毛巾，「啊？這個啊？」大叔咂了咂嘴：「是從卡幾卡古運過來的。很難吃，但就是有人要買。」
「那……卡幾卡古是什麼？」
他又開始工作，一邊扛著箱子，一邊說著：「是什麼？當然是個地方啦！那裡的居民怪得很，聽說還吃人哩！難怪會種出這種詭異的水果。」
在我想開口繼續問第三個問題時，便被人從領口提了起來：「小鬼！別亂跑！這裡很危險的。」恩格斯伯伯說著，我就這麼一路被拎到了我們今晚投宿的旅店。
那是一間小而破舊的酒吧裡所附設的房間，因為價格便宜，大部分從船上下來的夥伴們都在這裡吃喝。踏上狹窄的木梯，我們吱吱嘎嘎地上了二樓，放好行李，再吱吱嘎嘎地下樓來，好不容易搶到了位置，恩格斯兄妹胡亂點了些東西，便匆匆坐了下來，而我在小查的帶領下，獨自逛起了酒吧，穿梭在航海員與化著濃妝的女人之間。
在我和小查閒晃時，突然一隻巨大的手掌重重地壓下了我的肩膀，那種壓力讓我險些失聲叫了出來：「嗨！小鬼！我們又見面啦！」
「你是……」
一個手長腳長、髒兮兮的男孩咧開了大大的笑臉：「撒伊？」我終於想了起來，他正是那個送我蘋果的男孩。
徵求恩格斯兄妹的同意後，小查、撒伊和我爬上了頂樓。這是個月明星稀的夜晚，我跟撒伊四目相交地對望著，照明來自高空中又大又圓的明月，就和那晚一樣。
「喂！」撒伊用肩碰了碰我：「要不要逃？」
我怪異地看著他：「逃？」
「對呀！因為我聽船長和大副說，他們打算在中心之島偷偷扔我下船，想當然我會被提賓捉去賣掉。」
我有點不解地問：「他們幹嘛扔你下船？」
撒伊朝我的頭重重打了一下：「笨啊！當然是因為我常常偷東西啊！」
我們並肩默默坐了一會兒，最後還是他先開口了：「喂！決定的怎麼樣？」
我看著他堅毅的表情，想起他之前說過的話，於是，我用力點頭：「嗯！」
撒伊從地上用力跳了起來，拍拍屁股上的灰塵，轉過頭朝我燦爛地一笑，從口袋中掏出一顆又大又紅的蘋果扔給了我：「那今晚十二點，我會在你的房間窗外學貓叫，那時你開窗就是了。」
正當他要開門下樓時，突然問道：「對了，你叫什麼名字？」
「雅瑟。」
留言列表
